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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至沙龙】“甄品至真至美”之“丹青雅韵”——陈辉谈国画品鉴

陈辉,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第十一届、第十二届全国美展评委。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著名评论家张晓凌先生曾这样评价陈辉:水墨画的光影表现一直是现代美术史评价标准之一,他是其中少数探索者。他开创的光影徘徊乡土主义景观所构建的新水墨形态,不仅颠覆了文人画自娱性美学原则与图式结构。也与北欧自然神秘主义风景及日本的“朦胧体”水墨大相异趣,他的作品预示着更丰富、更动人新水墨时代到来。图为陈辉教授做客宝甄的甄至沙龙。


以下为陈辉的讲述:


我精选了一部分中国古代绘画、近现代绘画和当代绘画代表性的画家,供大家品鉴,使大家对中国美术基本脉络有个大致认识。


古代绘画,我选择宋代、元代、明代、清代。宋代绘画因为皇帝宋徽宗的介入,使绘画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峰。宋代绘画风格这个时期的绘画出现一些经典、标志性的作品,如范宽的缜密俊秀。元代绘画代表画家黄公望,他的作品《富春山居图》,流传下来有两部分,主体在中国,还有一部分在台湾,这是南派丘壑的一个表现。


每个时代风格都略有差异,实际上传统也是在动态的发展。到了明代,绘画出现创新,如徐渭的大写意的没骨法,作为那个时期的作品非常具有独特的表现形式。


清代八大山人作品具有孤冷、残相的意境,是出世的状态。这些是中国美术史上代表性画家也是做出重要贡献的。清代龚贤,他的笔墨是积墨的方法,非常苍润浑厚,都是用淡墨,但层层叠染。画面的厚度感,空灵的意象表现得非常到位。弘仁与八大一样,是出世的状态。有一种清风野逸、孤冷的气象。这个传统上又有些不同,我们仔细观察会有像虎皮皴、批麻皴这种关系的变化。


近现代绘画,我选择黄宾虹,他创造了苍朴浑厚的积墨法,李可染吸收了他的积墨法,把光影代入了绘画中。徐悲鸿把西方的观念带入,过去的中国画不太画关于图像的结构。林风眠门下三剑客: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每个人画风都不一样。但都是从先生对于色彩的敏感,对形式语言的把握,对中国文人的取向,都发挥到淋漓尽致。林风眠画出鸟的写意性和逆光的感觉。中国传统画花鸟都是三七、二八、四六构图,不是满铺的,吴冠中的画却是满铺的,画面整个的秩序是平均的,一种视觉的感觉。


中国近代的大家齐白石先生,对中国美术上贡献巨大。他主要是对生活的一种感受,靠生活经验去捕捉艺术的一种对心灵产生的一种共鸣。所以他画了很多瓜、果、虫,据说都是亲自养这东西,朝夕和他们相处,所以才有了这种生动的表现。跟西画的完全不同,他是写意跟客观实际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中国画的顾形是以形写意,以形写神,是似与不似之间。傅抱石先生,也是中国山水画的一个大家。李可染先生,也是我们近现代非常有影响的画的非常的浑厚朴拙,把漓江的水系,逆光下的漓江,晨曦的光感完全画出来,这在过去的中国美术上是没有人这么画的,传统的笔墨是不会有的。他画山河用的方法是漆墨法,过去古代的山水画没有空间,这个我们看到已经有立体和空间了。有径深感,但是整个画面不像西方的透视中的焦点成像。


正是因为新文化运动以后,开始推行洋务运动,使得中国画出现了中西结合的气象,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相对明清以前的画来说有变化但是似乎还有些相同的东西。但新文化运动以后,所有诞生的大家全是风格都不相同,极具个性,这可能也就是艺术的魅力。


从上述脉络中可以看到传统到近现代风格的明显变化。


当代绘画,绘画到了当代,画家在绘画处理上更放松了。吴冠中先生的《梅里雪山》,完全是写意性的,但是把笔墨的松动,雪山的寒气,那种意境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了。完全用西方的构成,点线面的组合使得挂面形成灰白和点和线的构成关系,要从美的角度上来讲,构成美的要素很多,点线面是最基本的要素,黑白灰也是。去过新疆的话,可以了解那边都是那种残缺的断垣残壁,把整个的干燥和画面里堆积的那种曾经的辉煌,现在没落的那种感觉完全融入了自己的新的取向构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主观上的构成。


现代绘画,我选择贾又福先生,他画的太行山,画面上牧人归途中,夕阳西下浓重的烟霞,视觉效果非常震撼,特别是中间空的那块白,使得画面构成形成了比例上的美感。下面景物占了画面的三分,上面景物占了画面的七分,中间是上面占了六分中间占了一分,这样从比例数据上来说就是一个一 、三、 七的关系,数据的美感也是构成美的一个大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审美因素。


杜大海老师的作品,也是画的一个江南气象的水田,寥寥几笔也是非常有表现的意境,这是我画的一幅四米长两米宽的画,因为我是安徽人,所以我对皖南的文化有着特有的属性,想去从骨子里去表现,这可能是生活的经历让你感动了,你才会画让更多人感动的画。


皖南文化是儒家文化体现,就是儒商。屋内摆放的东西都是讲做人、为学、为德的一个道理。


宝甄学员:我看到陈老师的作品,特别是画皖南。艺术上有种神秘迷幻,一个相对写实的绘画是如何画出这种迷幻的感觉?您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创作历程?


陈辉:艺术家的创作是和他们的生活经历息息相关的。我每年都要去皖南,因为皖南这片土壤非常湿润,所以它呈现的阴雨蒙蒙、雾气,光线照进老屋表现的是,发了霉的逆光下的昏光,这种朦胧的意象还原到对生活的感受当中,实际上不是真实皖南的写照。是把各个元素调配到一起。比如说我画桌面、花瓶、座钟、烛台这些元素,它们实际中的摆放是十分对称的,但是从美术角度来说,对称的东西就偏向死板,所以要有疏密松紧变化。所谓艺术的节奏。


另外有从文化背景支撑上来讲,皖南文化是儒家文化体现,也就是儒商。屋内摆放的东西都是在讲为人、为学、为德的一个道理。这就是我绘画的内在支撑。比方说花瓶,表示平安。座钟,表明忠孝,这些东西都是有文化内涵的,当你画的时候会不自觉有情感的融入。当画天井时,实际上整个环境是没有光的,因此光线是反射照到堂屋里来,要是按照真实实景的,桌面上是没有光的,所以我把光带进桌面。视觉上注意到这些东西。跟我教素描、图案、构成是有关系的。风格的形成是长时间成长的过程,加上我特别迷恋伦勃朗,用光抢眼,构成现代绘画的一个主体。开光天井是非常有寓意的,老百姓讲太阳下下来是接金子,雨水下下来是接银子


现在尽管有很多人喜欢我的画,希望我加点色彩,看起来显喜庆。我认为或许还不到加色的时候,或许一生都不会加色。现在的状态是我本身的状态,也是我以后特别想持之以恒的状态。


宝甄学员:陈老师以您个人的艺术经历是如何探索到水墨画的道路?


陈辉:画纯水墨到现在16年了。在这之前,我属于好“色”之徒。画面以非常强烈的色彩为主包括画油彩和彩墨。转化为纯水墨的原因,一方面是来自于家乡的主体感受,安徽的代表性建筑徽派建筑,黑白到了极致,这是我的一个原点。


另一方面是国画主体以墨为主,以色为辅。我们民族语言与西方还是不同的。我们的色彩不追求真实,而是追求心象的感觉。这个颜色不是像西方的颜色跟客观非常接近、写实的手法。与西方构图中焦点成像不同的是,国画构图完全是散点成像的,是非常自由的,任意由画家进行调配,自身艺术探讨和选择。你的学术主张应该是鲜明独立的,否则的话,你就不具备代表性。尽管那个时期的思想并不成熟,或者也没有代表性,但至少这是你的艺术理想,也是一个终身奋斗的目标。因为理想与目标,所以会有不为人知的忍耐与坚守。


之前这个纯水墨的东西我探索了5年,在美术界依旧没什么动静。直到2004年全国美展,才使我找到了一个继续下去的认同。现在尽管有很多人喜欢我的画,希望我加点色彩,看起来显喜庆。我认为或许还不到加色的时候,或许一生都不会加色。现在的状态是我本身的状态,也是我以后特别想持之以恒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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